第十六回彩石凤劫
一代儒者就此陨落,万军同悲,孟轲含泪跪倒,替恩师点燃火把送行,看着缕缕浓烟升起,带着英雄无尽遗恨而去。
看着面色晦暗的孟轲,还有陪在身边一同落泪的素荷珺,楚婉冰心中不胜唏嘘。
「孔岫也算求仁得仁,不枉此生了!」
洛清妍轻声叹道。
楚婉冰蹙眉道:「娘亲,为什么孔教主临死前没将自己功力传给孟轲呢?」
洛清妍道:「传功灌顶或许能让孟轲逞一时之威,但孟轲也会永世止步,这种不劳而获的功力远不及自己修炼来得牢固。孔岫乃一代儒门圣贤,岂会做这种蠢事。」
说到这里,洛清妍眼角闪过一丝苦涩,叹道:「冰儿,若娘亲今后也有这么一天,我也不会将功力灌输给你的。」
楚婉冰一听,脸蛋都吓白了,拉着母亲的衣袖哀求道:「娘亲,别吓冰儿……你一定不会有事的……冰儿以后再也不提那些陈年旧事了,好不好!」
洛清妍拍了拍她的小脸道:「傻丫头,娘只是做个假设罢了。再说了,娘亲有凤凰血脉,是死不了的!」
楚婉冰嗯了一声,又问道:「娘亲,孔教主的魂魄会不会被煞域炼成阴兵?」洛清妍想了想道:「应该不会,首先孔教主为人光明磊落,一身正气,再加上修炼紫阳玄功,他的魂魄定然也是光芒四射,乃是天人之魂,煞鬼根本无法靠近。其次,生前的修为越高,煞域要炼制阴兵也就越困难,想孔教主这等人物,便是给煞域十年时间也未必能够将他魂魄炼化。最后,孔教主身心无畏,先天大成,他的魂魄可以不入奈何桥便能轮回,除非现在就有个煞域的高手在这里,等孔教主一死就动手拘魂,不然的话他们根本就找不到孔教主的魂魄。」
听了这些楚婉冰才安下心来,也不用担心以后对上故人。
鬼虬尽灭,冥河安稳,战船缓缓驶到对岸,只见一座雄伟壮阔的古城凌然耸立,其巍峨之态堪比帝都玉京。
城墙上雕刻着各种壁画,竟是万鬼来朝,奈何转生之图,最叫人惊讶的是,有一条巨大无比的石龙盘旋在四周,虽然是石雕,但其形态栩栩如生,身躯庞大威武,那条赤鳞鬼虬与它一比简直成了泥鳅,只见那龙爪一伸,仿佛将八方鬼魂压得服服帖帖,乖乖地走上奈何桥。
壮阔景象看得外人是唏嘘不已,观为叹止齐王重整旗鼓,结集剩余的一万两千兵甲,屯兵酆都城外。
端木琼璇亦带着剩余的三千魔军绕到酆都侧面,就当号角响起共同攻城。
杀!白翎羽长枪一指,身后弓弩营对准城墙上的阴兵便是一轮乱箭,被丹火淬炼过的箭矢正是阴魂克星,阴兵一旦被射中立即化作飞灰,但阴兵数量众多,恒军箭矢终归有尽。
白翎羽望着城墙是密密麻麻地阴兵,心中生出几分无力的感觉:「用兵之法,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战之,敌则能分之,少则能逃之,不若则能避之。如今敌人的数量远在我军之上,若按照兵法所言,我们唯有逃命避战一途?」
煞域尚未控制轮回道,所驱使的阴兵就只有十余万之数,再加上尸兵,煞域的兵力最多也就二十万左右,经过连番大战,虽有损耗,但也有十万左右,远非这支伤疲联军可比。
「十万又如何?」
白翎羽猛地一咬银牙,哼道:「又不是没经历过以少敌多的战役,区区十万何足道哉!」
想起昔日战场鏖兵的壮烈,以及多次以少胜多的经历,白翎羽胆气为之一震,娇叱一声抡起银枪率先出阵,单枪匹马朝着酆都冲去。
守城阴兵以七煞鬼火箭还击白翎羽,却见那抹素白银甲策马飞奔,手中长枪宛如一道银色闪电,左右挥舞,前后兼顾,七煞鬼火竟是无一能近身。
那匹白马冲到城墙之下,白翎羽一拉马缰,战马竟踩着城墙冲了上去,原来是白翎羽暗中输入内劲,使马蹄可以像壁虎一般吸着城墙。
一人一马跃上城池,白翎羽抖擞银枪,大杀四方,城墙上的阴兵就像是烂泥白菜般,被她一枪一个,打得魂飞魄散。
白翎羽虽然勇悍,但酆都大门依旧紧闭,她也仅仅起到局部刺激士气的作用,对于攻城效果不大。
倏然大地一阵颤抖,只见一名身着布衣,腰系酒壶的男子扛着铁棍昂首走来,墙上射下来的火箭打在他身上竟连皮毛都没擦破,肉身之强悍已经堪比菩提金身、混元道胎等护身绝学。
一声沉喝,袁齐天举起钨铁棍朝着大门便是狠狠砸下,只听轰隆一声,千斤铁闸应声粉碎,沛然无匹的元古大力顺势蔓延,似乎摧毁一道大门还不满意,将周围的城墙一一震碎,不消片刻,酆都便被袁齐天打烂了一个大洞。
联军见状,立即吹响冲锋号,然而城墙缺口处却冲出一队尸兵,虽然数量不多,但却凭着周围地形和尸兵嗜血本性硬生生地架住联军的进攻。
白翎羽在城墙上朝下望去,只见缺口后方还囤积着上万大军,其中有尸兵也有阴兵,只待前方队伍溃败,后边的这伙大军便随后补上,填补空缺。
城外战局一时僵持,却听阵阵骨铃脆响,一道婀娜魔影杀入战场,正是端木琼璇,只看她挥动断天行,一刀便将跟前的几十个士兵劈得满地打滚。
端木琼璇的斩地根刀法拥有干扰下盘的威力,再加上其刀势雄沉诡异,仅仅一刀便取得意想不到的效果,只见前方倒地打滚的尸兵竟把后方的尸兵绊倒,而后面倒地的尸兵又将更后边的尸兵绊倒,如此一来,整队尸兵阵型便乱成一团。
斩地根果真顾名思义,一刀斩下,地根亦断,这种刀法若出现在战场上可谓是无所不利。
因为队伍的战斗力都在于阵型之上,一旦阵型溃散这支队伍也将面临失败的厄运,端木琼璇的这一套刀法正是如此,试想一下位于队伍最前端的士兵忽然倒地打滚,后边的士兵会发生什么事呢?在这急速冲锋的过程,被自己的同伴绊倒,整支队伍难能不乱!尸兵阵势凌乱,联军趁势追击,三千魔军和一万两千恒军联手夹击,就针对这一个缺口狂追猛打,以点破面,毕竟兵力上联军是处于绝对的劣势,只有集中全部力量攻击一点方有胜算。
前军溃败,后军垫上,眼看就要打入酆都,却联军又被囤积在缺口后方的阴兵逼退。
齐王喝道:「弑神火枪给我开路!」
当初出征,皇甫武吉曾配备了五十把弑神火枪给齐王,然而齐王却从未使用,毕竟这火枪算是恒军的底牌,只有到了关键时候才能亮出。
如今的酆都攻防战关系着奈何桥的归属,齐王不再保留,立即命令士兵用弑神火枪开路。
尖锐梭状的火弹喷射而出,没有实体的阴兵身上根本就挡不住这火弹,打了第一个,火弹又穿过去打第二个,就这样火弹飞了满了射程,在射程之内,阴兵就像是窜烧一般,被射了个透明。
这种火弹同样淬炼了克阴丹火,火弹所过之处阴魂消散。
一枚火弹便射杀二十多个阴兵,如此效果远在齐王意料之外,但煞域也很快找出对策,吩咐尸兵挡在外围,以尸身阻挡火弹,保护阴兵。
这样一来,弑神火枪的火弹最多只能打穿一个尸兵的身躯,对阴兵威胁大减。
尸兵只要头颅不损,便可继续作战,弑神火枪所收到的效果并不明显,齐王怒眉一展,拍马冲上,挥动铁骑尖,驾驭神骏马,硬生生地将尸兵的防御撕开一道口子。
站在城墙上的白翎羽见状,娇叱一声便跳了下去,抡起银枪劈头便打。
麒麟神力凌空打下,只听轰隆一声,一股滂湃气流猛然爆发,将数十个尸兵硬生生掀到半空。
说时迟那时快,端木罹戈甩着巨斧杀入战团,灼烈的魔火烧得尸兵哇哇大叫,端木琼璇亦趁势杀来,又是一刀斩地根,震得尸兵七零八落,眨眼间尸兵防线的缺口被彻底打开。
魔者开路,佛者大驾,只见接引和提准从缺口冲入,对着尸兵的背后便是一轮猛攻。
接引厉喝一声,再运佛门禅法,身躯顿时拔高六丈,伸手一拍,只见五根手指绽放出五道奇光,掌势堪比泰山,看在外人眼里,那只手掌就像是一座五指大山,沉重无匹压顶而来,佛光一吐、顿地一震,崩裂天地之间,千涛万潮,浑然涌生。
这一招正是接引自创之武学——弥勒五行掌,这套掌法源自大梵圣印与菩提金身,掌风锐利可破万邪,后劲沉重可阻百鬼,堪称攻守一体。
佛法无边,大道三千,接引自创绝学,提准岂能落后,只见他脚踩祥云,手捏法印,一口气化出七十二种手法,每种手法之中又暗含诸般法相,有猛虎、有雄狮、亦有苍鹰……仿佛世间万物都在他这七十二般变化之中。
皇家兄妹持枪破杀,阴阳双魔刀斧开路,双佛联手由内夹攻,刹那间尸兵防线立即打破,弑神火枪再度逞威,噼里啪啦地一阵火弹打得阴兵节节溃败。
以点破面,以少胜多,联军便再次打破煞族防线,冲入酆都。
酆都内的房屋摆设与阳世不同,乃按七七四十九阴极部署,若在阳间这些屋子便是当之无愧的凶宅,住在此处的人家不是家破人亡,便是妻离子散。
联军凭着满腔热血,仗着勇武阳刚,在凶宅间步步紧逼,而阴兵则从四面八方围杀困阻,双方便在城内发生激烈的巷战。
壮士碧血渡尸魂,壮义肝胆逐鬼魅!人虽少,气不弱,恒军面对十倍于己的敌人打出一片钢铁军魂,斗得阴军心惊胆战。
且看王栋陌刀开路,刀锋刚硬,刀刀剁碎不死兵;石洪钩枪为辅,撕拉戳刺,枪枪惊碎鬼魅胆,再看梁明挽弓殿后,百步穿杨,箭箭诛心灭邪魂。
三大战将分别率领三大步兵营,陌刀扫荡,钩枪后续,弓弩掩护,就这么一步一步地向前推进;那边白翎羽和齐王各率骑兵,由左右两路分割包围,集中优势兵力剿灭局部敌军,步骑配合无间,将敌人的数量优势逐渐瓦解。
就在此刻,两道魔气杀入战圈,替溃败的阴军补上一击,只见愆僧持刀而来,苦海罪途劈血路,一刀扫开阴兵阵势。
魔尊趁势冲上,化出天魔法相,吞吐狂纳,收尽四野阴魂。
魔界双雄率先冲过防线,随后仙佛双尊也突破阴兵,鸿钧与接引、提准跟着师长脚步前进。
防线破,先天进,各路高手相续进逼,直取轮回殿。
看着一道道的身躯突入敌营中宫,齐王心知此战越发艰难,轮回殿对煞域不容有失,敌袭入侵,阴兵定会掉头回防,他唯一能做的事便只有豁出全力拖住阴军。
「兄弟们,不可让阴兵回防,给我狠狠地打!」
若要拖住阴兵的脚步,唯有奋力血战打得对手抽身不得,然而这种极端的做法也相当于将自己陷入绝境。
壮士无悔,军魂铿锵,在这一瞬间,齐王忘却了争权夺利,王图霸业,心中唯持一念——战!主帅决意死战,将士岂会独活,抛头颅,洒热血,前面的同袍倒下,后边的兄弟便踏着尸骸冲杀。
白翎羽挥动长枪,一马当先,银甲染血,宛如一盏冰华,浴血而生。
趁着齐王牵制阴军的空隙,洛清妍、袁齐天与楚婉冰三人进入酆都中央,四周却是一片沉静与肃杀,最为诡异的是不见其他人,天佛仙宗、魔尊愆僧、军神剑仙都不见行踪,似乎已经被某种独特的阵局给分割开来,使众人无法同气连枝。
对方似乎有意各个击破!楚婉冰不由自主地握住剑柄,乌亮的眼睛警惕地在四周扫视。
洛清妍轻声道:「冰儿,我们应该已经进入了轮回殿外围,这里环境独特,千万小心敌人偷袭。」
楚婉冰点了点头,有些忧虑地道:「娘亲,你的手臂没事吧?」
洛清妍温温轻笑道:「小伤罢了。」
又走了几步,发觉前方有哗哗流水声,三人过去一看,只见一条湍急河流挡道更前,洛清妍秀眉轻蹙,说道:「这些水应该是来自忘川河,看来煞域已经将忘川河的水引到轮回殿,准备等解开阵法便来个水淹奈何桥。」
奈何桥一旦被忘川河淹没,便预示着煞域重掌轮回。
袁齐天眉头一簇,喝道:「师妹小心,前方有状况!」
用不着袁齐天提醒,洛清妍已经察觉有异,内元迅速提升,白衣鼓动,凤目凝杀,倏然前方照出五色奇光,青赤黄白紫,五光夺目,竟与凤凰灵火的颜色一模一样。
三人定神凝气,仔细一看,只见眼前耸立着一堵巨大的晶石,晶莹透彻,五光流彩,端的是美不胜收。
就在光华夺目的一瞬间,三道人影借着强光掩护袭杀而来。
正好三对三,双方各出一招,六股劲力交错撞击,顿时大地震动,尘埃激扬。
极招过后,洛清妍与袁齐天各退半步,楚婉冰则连退三步,而对面的三人都是退了半步。
袁齐天看清对方面容后,不禁讶道:「傲心?」
只见那三人皆是身披厚实战甲,从战甲的缝隙中隐隐透着阴火磷光,似乎战甲内正封着一个绝世恶鬼般。
「哈哈!」
沙哑低沉的声音响起,「既然你这妖族小辈还记得老夫,待会便留你一具全尸!」
袁齐天呸道:「就你这死不断气的野鬼送给爷爷喝酒都嫌轻了,来来接我一棍!」
说罢抡起钨铁棍便是当头一棒,三个战甲嗖地一下分开,其中一个抡起巨锤硬接钨铁棍,另外两人则分攻妖后母女。
这三人都是傲心的分身,他与符九阴一样使用了尸魂转灵决,化出强大的分身。
这尸魂转灵决本来就是一种逆天的功法,一旦施展便是敌我双亡的后果,若想保住自己唯有借助独特的环境方可成功,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所谓的天时便是极阴之天时,地利便是至阴至地,酆都独特的环境正好满足天时地利。
至于人和便是指施法者本身的根基,只有根基雄沉之人才能将分身控制在一个合理的范围内,不会出现分身过多最终无法承受而废功的下场。
秦广王虽然使出此招,但也控制不了自己的力量,一口气化出百来个分身,也就相当于他的功力瞬间提升百倍,当日就算他能够打赢白莲,后果还是死路一条。
符九阴与傲心则不同,他们根基深厚,对于尸魂转灵决拿捏极准,仅仅化九个分身,既能发挥此招的神效,又能保全自己,可谓是一举两得。
阴气聚成的分身,外围穿着厚实的甲胄,正好可阻挡凤凰灵火,如此一来,傲心行事便更无忌惮,鬼掌厉扫,同时强攻妖族三大高手。
袁齐天力大无穷,再有钨铁棍之助,打斗起来尤为凶猛,那条长棍宛如出动乌龙,左右摆动,招式直接,劲力雄沉,傲心挺枪接招,仅仅接了三辊便被袁齐天一棍扫断长枪。
袁齐天哈哈道:「没有那个狗屁阵法护持,什么圣极宗主也不过是酒囊饭袋!」
傲心大怒,纵身跃起,在半空之中闪电出脚,只见脚印一化二,二生三……
就这样连环而发,每一脚犹如炮弹落地,天雷轰顶,这招正是煞域的「鬼脚七杀步」,可谓是绝世腿法,一旦出招便是连绵不息,将人活活踢死。
袁齐天见傲心赤手空拳,他也不用武器,将钨铁棍倒插在地上,抡起拳头便朝着傲心打来。
傲心腿法密集,袁齐天拳力直接,两人招式迂回不同,一者繁杂多变,一者直接大气,悍然对杀之中难分高下。
那边洛清妍孤身对敌,却是巾帼英风,绝代妖娆的身法中透着丝丝果决,衣袖翻摆,神通尽显,时而冰髓劲,时而苍木淬火,时而八臂通猿手……繁杂、灵巧、绵柔、刚强,各种各样的武决接踵而来。
傲心气沉阴脉,内息泉涌,使出真功夫,只见阴火鬼雷、大小轮回劫、万魂压顶等武功信手捏来,凤凰斗厉鬼,胜负难分明。
母亲冷眉对邪煞,楚婉冰却陷入苦战,毕竟她与傲心有着根基上的差距,但凭着身兼正邪所长,将各种神通轮番使用,一时间也力保不失。
只看傲心邪爪运化,悍然施出大轮回劫,尖锐的螺旋气团激射而来。
楚婉冰虽然根基不足,她先是使出灵蛇身法和灵柔剑诀,借着身法的灵活和剑法的柔韧,三分接,三分避,四分化,将攻击力强猛的大轮回劫消融瓦解。
随后楚婉冰娇叱一声,一气化六相,一招云霄六相反扑对手。
傲心眉头轻蹙,手持阴气,燃起鬼雷,连环巨爆接踵而来,掩盖六相杀招。
前招未尽,后式已来,云霄六相只是虚招欺敌,却见楚婉冰剑锋挽转,一剑纳七武——神劫剑、冰髓劲、苍木淬火、八臂通猿手、狮王拳、拔山掌、锻骨经同时糅合在一剑中,傲心险些被她削去眉角。
激战不休,楚婉冰却觉得有几分揪心之感,也不知为何,她总觉得洛清妍有些怪怪的:「娘亲的招式似乎不复往日之连贯,这是为何?」
只见洛清妍出手之时,竟是右强左弱,右快左慢,显得极为不协调,傲心在接了几招后也看出其中端倪,当下拟出尅敌之招。
傲心化出阴风,一个闪身转到洛清妍左侧,一击小轮回劫便打了过来,洛清妍柳眉一扬,左臂一格封住此招。
凤凰灵火对上阴风冥力,傲心被震退三步,洛清妍虽未退让,但左侧小臂处却传来一股锥心刺痛,雪白的俏脸生出几分病态的酡红,凭白多添三分怜媚之姿。
傲心哈哈笑道:「原来是余毒未清!」
洛清妍冷哼一声道:「多说无益,要胜本宫你傲心尚未够班!」
傲心哼道:「本来是想找你女儿下手的,但既然你这妖妇受了伤,本座便直接收拾你!」
话音方落,傲心猛地闪到那块五色晶石后边,手掌一拍,晶石立即射出万千光芒,将三人笼罩其中。
被这光芒照射,洛清妍只觉得阵阵恶心,全身血液不断地蒸腾翻涌,似乎要喷洒而出,于是一咬银牙,催动元功隔绝光芒。
「糟了,不知冰儿能不能挡住这些异光。」
洛清妍心忧女儿,眼珠不由地向楚婉冰望去,见这丫头以冰髓劲铸造冰墙来挡住异光,力保不失,心中大石也落下,「幸好这丫头还算机灵,但这筑墙之法与那小子却有几分相似,真是夫唱妻随!」休息一下 广告时间:还在靠双手?怎么能够爽?论坛声誉保证!健康防早泄自慰锻炼器 真实口交快感体验 火热推荐!保持射精感30分钟,爽到晕 自慰全自动化 12种不同性爱体位震荡频率 点击进入
蓦然,洛清妍感到左侧传来一阵阴风,心知傲心又来偷袭,情急之下举起余毒未除的左手迎击。
两掌对碰,洛清妍左臂再添疼痛,傲心趁机撕破洛清妍外围的护身气劲。
气罩破溃,奇光袭体,洛清妍只觉得胸口憋闷,头昏目眩,手脚发软,这种感觉她以前也曾有过——月事不调,气血亏损,后来随着武功的增进,这种羞人的病态便没再出现过。
那边的楚婉冰也看出了端倪,洛清妍的气血正被那块晶石抽吸,不禁心急如火,想要救助,却被傲心缠住,脱身不得,袁齐天也是被傲心死死黏住,只能干着急。
傲心哈哈笑道:「这五色晶石可以吸纳混沌之气,本座在这个基础上略动手脚,就成了可以抽吸活人精血的宝物。等你一身精血被吸干后,本座倒要看看你这妖妇如何涅槃重生!」
洛清妍只觉得气血越发亏损,不断地被抽吸出来,心里一阵叫苦,正所谓精乃气之根,气乃精之象,等气血被抽走后,精血恐怕也要被吸走。
若按照一般状况来说,凤凰血脉可以循环不息,即便精血亏损也能够迅速补全,但这块五色晶石实在太过诡异,不但抽吸速度极快,眨眼间便取走洛清妍的三成气血,再任由它这么抽吸下去,全身精血枯竭只是迟早的事情。
没了精血护持,凤凰能不能重生?这个问题就连洛清妍也不知道,最要命的是这块晶石竟对应凤凰灵火的五种颜色,仿佛冥冥之中用来克制凤凰血脉之物。
「岂有此理!」
一声怒雷暴吼响起,袁齐天不顾傲心杀招,抡起钨铁棍便朝五色晶石打去,澎湃的元古大力将晶石砸得崩碎破裂。
傲心怒道:「猢狲多事!」
激怒之下抓起阴火鬼雷便朝袁齐天背门砸去,袁齐天只顾着砸石头,背门是一片空白,被阴火鬼雷炸了个正着。
袁齐天虽有金刚不坏身,但阴火鬼雷爆炸时产生的劲力却直接震荡到他的内脏,外表皮肉虽丝毫不损,但却是受了内伤,猛地一口鲜血喷在晶石碎片之上。
晶石粉碎,洛清妍虽是脱离险境,但却因为气血亏损,难聚内元,被傲心窥准机会出手偷袭。
只见傲心一招大轮回劫扫来,洛清妍蓄力不足,檀口呕红,娇躯飞退,咕咚一声便落入了河中。
楚婉冰见母亲遇难,顿时轿靥变色,星眸含泪,提起凤嫣剑便向傲心杀来:「奸贼,受死!」
「若不是为了我,娘亲的手臂就不会受伤,也不会被这奸贼所乘!」
母亲凶多吉少,楚婉冰盛怒自责,挽剑玉手执念为杀,剑法渐露狂态,弑杀阴煞。
袁齐天惊道:「丫头不要冲动!」
谁料楚婉冰是双目赤红,剑走偏锋,根本就听不下去。
凤嫣执狂,誓斩不死邪魂,轿靥冷艳,荡开一面炽烈杀网。
疯狂剑影不复昔日温婉,更无冷静剑魄,娇霸刁悍,宛若入魔征兆。
傲心一个化身挥动长枪迎战妖媚杀剑,凝聚阴功压制凤凰灵火,另外两个分身同时夹击袁齐天。
阴刃腾转如凶鬼,妖剑瞬影似游魅,双方狠劲不分上下,随着战局拖延,却见变剑入狂惊四方。
想起当初在冥河之上,若不是自己安生妒火,也不会轻敌冒进,母亲也不会因为就自己而伤及手臂……那些河水乃是源自忘川河,至阴至寒,娘亲气血大亏,也不知道能不能受得了!楚婉冰怒恨交迸,体内凤血蒸腾,凤凰灵火越烧越旺,竟起到了克阴破煞之奇效,凤翔剑诀扫开八方阴煞,一剑刺入傲心的铠甲内,随即火焰顺着剑锋烧入,那个由魂气聚成的分身顿时惨叫连连。
「小贱人!」
傲心分身受到凤火焚烧,痛不欲生,急忙一掌震退楚婉冰。
楚婉冰也不顾掌风威胁,只攻不守,又是一件刺瞎傲心的左眼,自己却也被阴气打中,身负内伤。
傲心捂着瞎眼骂道:「小妖女,今日本座便要把你的血肉抽干!」
五色晶石虽被袁齐天打碎,但地上还有不少碎片,傲心随手抓来一块,催动其中异能,顿时五光绽放。
楚婉冰内伤极重,根本就无法抵御这奇光,只觉得脏腑翻涌,血脉欲断,刹那间整张俏脸已然血色全无,犹如尸兵般苍白。
「冰丫头!」
袁齐天气急败坏,强压内伤地豁尽元功,一口气突破功体限制,本命妖相傲然浮现,并随着他的功力提升化出新的形态。
巨猿生出三头六臂,鼓劲杀敌,一口气便将傲心的一个分身生吞活剥,打得灰飞烟灭,然而另外一个分身却是游走缠斗,死死拖住袁齐天。
五色晶石的傲心分身却是得意大笑:「猢狲,你来不及来!」
楚婉冰脸色越发惨白,白得几乎透明,眉心中更透着一股黑气,她的气血已经被抽走九成,只要再过片刻,五色晶石便会抽吸她的凤凰精血。
袁齐天急怒交加,但那个分身偏偏不跟他正面交锋,任他力量再大也是寸步难行。
「住手!」
一身厉喝,一柄佛剑夹杂着佛骨舍利火越空而来,闪电之间,五彩晶石崩碎,傲心分身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张着大嘴正想说话,却发现自己已经渐渐消散,一股灼烈的热气将下半身烧成飞灰,而且火焰还朝着上身蔓延。
「楚无缺……你!」
惊恐的话语尚未说完,分身便永散天地间。
楚无缺一把扶住楚婉冰,朝着与袁齐天缠斗的分身反手劈出三道。
那个分身急忙躲闪,袁齐天窥准机会,先是一棍扫断他两条腿,接着大手一伸硬生生地抓住他的面门,元古大力猛然爆发将这尊分身的头颅硬生生捏碎。
头颅粉碎,隐藏其中的灵识也随之消亡,对本体元神也造成了一定的损伤。
但袁齐天顾不上这些,急忙跑过来查看楚婉冰状况:「冰丫头,你感到怎么样了?」
楚婉冰迷糊之间奋力挣开沉重的眼皮,喘息道:「我没事……娘亲,娘亲……爹……」
话还没说完,便一头昏了过去。
来到此地不见洛清妍,楚无缺已是满肚狐疑,如今听到女儿之言心中瞬间涌起一阵不安,于是便向袁齐天询问事情经过。
袁齐天叹气,将方才的事情讲了一遍,楚无缺脸色已经变了,不由分说便跳到忘川河里寻找妻子芳踪,这忘川河之水阴寒程度犹在三渡河之上,若非有舍利火护身,楚无缺也不一定能够承受得住。
看着楚无缺在水底找寻,袁齐天也替楚婉冰输功培元,助她恢复血气。
无奈楚婉冰的气血亏损太大,袁齐天的真气很难在她体内循环,输功的效果并不明显,急得袁齐天满头大汗。
「袁叔叔……咳咳……」
虽然输功效果不大,但也让楚婉冰恢复了意识,她蹙眉想了想,探手入怀从中拿出一个玉瓶,咬着朱唇将瓶盖打开,从中倒出一枚丹药放到嘴里服用。
一股药力缓缓升起,疲软的身子有了几分力气,楚婉冰立即导气入脉,调动自身元功疗伤,凤凰灵火渐渐燃起,暖和的气息涌遍四肢百骸,脸色也渐渐恢复红润。
过了片刻,楚婉冰身子便恢复了八成,就在此时河中响起一阵水声,楚无缺满身水迹地从河中走出,脸色一片阴沉。
看到楚婉冰恢复过来,楚无缺又惊又喜问道:「冰儿,你好些了吗?」
楚婉冰点头道:「出征前娘亲给了我一粒九转回天丹,我服用后身子很快便恢复过来了,爹爹你不用担心了!」
楚无缺叹道:「既然你没事,我便放心了。」
说罢吸了几口气后,又朝忘川河走去,楚婉冰急忙拉住他道:「爹,你要去做什么?」
楚无缺道:「冰儿,你娘亲还在水里,我要去把她救上来。」
楚婉冰咬了咬嘴唇道:「爹爹,这河水如此湍急,恐怕娘亲已经被冲走了。」楚无缺闭目苦叹:「我也知道,但还是要去找找看。」
方才急躁冒进,几乎丧命,楚婉冰也是吸取了不少教训,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思索出救母之法,倏然灵光一闪,心绪一阵跳动。
「爹,娘亲没事!」
楚婉冰与母亲不但血脉相连,更有魂魄交缠,等她冷静下来便可隐隐感应到母亲的状况。
看着满面愁容的父亲,楚婉冰说道:「爹,冰儿跟娘亲都是身负凤凰血脉,彼此间都有所感应。」
楚无缺想了想也是这个道理,但还是担忧:「可是你娘亲被吸走了不少气血,身子定会虚弱……」
楚婉冰展颜笑道:「爹,你忘了九转回天丹了吗?冰儿都能这么快恢复过来了,更别说娘亲那等身手。」
听了这些解释后,楚无缺总算松了口气,却听楚婉冰问道:「爹,你是怎么从异界回来的?」
楚无缺叹道:「其实为父最少也得花上三天才能出来,可是龙辉忽然将我拉出异界,所以我就回来了。」
楚婉冰急忙问道:「那个小贼呢,他有没有回来?」
楚无缺蹙眉道:「当时来救我的好像只是龙辉的一个分身。」
楚婉冰惊愕地道:「分身,这小贼什么时候有这种本事了?」
楚无缺摇头道:「我也不清楚,龙辉这个分身只是以真气凝聚而成的,最多只有他本体的三成功力,救了我之后那个分身也消失了。」
楚婉冰又问道:「他究竟怎么样了,有没有受伤?」
楚无缺道:「龙辉虽然没说什么,但以我判断他似乎伤得不轻,就连分身跟我说话也是有气无力的,为了救了我,他本体似乎又受到重创……」
楚婉冰脸色越发低沉,眼圈都快红了,楚无缺见她情绪低落,叹了口气说道:「冰儿,凡是都要往好的方面想,最起码我从龙辉口中得知,雪芯此刻很好,并未受什么大伤。」
听到这话,楚婉冰失落的心情才算好了几分,问道:「雪芯现在在哪呢?」
楚无缺道:「她跟龙辉在一块,但龙辉也不知道他们两人现在的具体位置在哪。」
楚婉冰这才缓了口气,心忖道:「有雪芯在,小贼应该不会有事……」
所谓的不会有事,楚婉冰心里却是清楚得很,有雪芯这个纯阴处子作为鼎炉,那个小贼就算还剩半条命也能活过来,于是心情也宽慰了几分,但想到自己在这边打生打死,那混蛋却在享艳福,心里不免生出几分醋意。
楚婉冰深吸一口气,平静心情后又说道:「既然娘亲、龙辉和雪芯都安然无恙,爹爹,那咱们便快去轮回殿吧,要这帮狗贼给孔教主偿命!」
「什么,孔兄他……」
楚无缺先是一愣,又听楚婉冰说了实情,顿时悲愤交加,牙咬挥剑,地上划出一道深痕,熊熊舍利火顺势燃烧,照亮了整个酆都,顿时百鬼回避,万煞惊恐。
「我楚无缺就此立誓,今日便以煞鬼之魂祭孔兄在天之灵!」
第十七回虚空引路
在冰冷阴寒的河水,刺痛骨髓,魏雪芯睁着被水压逼得生疼的眼睛,不住地在河里搜寻着,生怕错过一丝细节,让龙辉在自己眼前消失。
四周的水鬼嘶吼嚎叫地游来,魏雪芯柳眉一展,剑心开路,无数剑光透体而出,逼得水鬼不敢近她十步。
蓦然,魏雪芯眼前一亮,竟看到龙辉的身躯,心中又惊又喜,于是腰身一扭,身子划出一道柔美的曲线朝着龙辉游去,在水压的紧迫下衣裙紧紧贴在身上,黑暗的河底隐见一抹丰腴的圆弧。
「龙大哥!」
身在水中,魏雪芯檀口难言,只能心中默念龙辉的名字,并祈求上天保佑情郎,「龙大哥……你快醒醒啊!」
魏雪芯箍住龙辉的腰身,正要朝上游去,却发觉身子重若千钧,这才想起冥河水质奇轻,连羽毛不能漂,想自己游上去都是不可能,更勿论手中还抱着一个百多斤的健硕男子。
魏雪芯把心一横,她捧起龙辉脸颊,张开鲜花般馨香的樱唇朝龙辉口中度过一口真气,以此维持龙辉的生机。
真气刚入龙辉口中,魏雪芯却发现一股更为雄厚的真气反哺回来,流入她体内,浑身温温暖暖的,仿佛被开水烫过一般,身上的冰冷感也消退了不少。
「龙大哥明明昏过去了,为何还能反哺真气于我?」
魏雪芯惊愕之余,又朝龙辉脸上瞥了一眼,发觉他面色红晕,根本就不像受伤。
忽然,剑心躁动,预示危机逼近,魏雪芯来不及思考多余之事,立即拔出岁月剑戒备。
魏雪芯细嫩的肌肤感觉到水流正在急速的涌动,黑暗之中,似乎有些更为黑暗的东西在游动,那些水鬼竟像遇上什么灾难般纷纷逃窜,逃慢半步便被某种奇异的力量吸走,然后被绞碎。
魏雪芯平息心绪,以剑心视察,看到一条犹如巨蛇般的异兽朝着自己游来,头顶犄角,身披黑鳞,四爪如刀,似龙非龙,似蛇非蛇。
巨兽眼露凶光,上梭般的身子犹如一道黑色闪电嗖的一下便扑了过来。
魏雪芯使了一招沧海剑界,水性剑气在水中施展,倍增威力,沛然雄沉的剑罡正面劈中异兽,然而异兽却仅仅被震退,连血都没流,很快又朝两人扑来。
异兽尾巴一甩,顿时扬起千丈水波,汹涌劲力扑来,压得魏雪芯心口憋闷,鼻子顿时溢出几丝血丝。
嗅到血腥味,异兽更为猖狂,不将两人吞到肚子誓不罢休,飞快游过来,倏然间,一声不悦而又带几分不耐的声音响起,魏雪芯听得真切这声音正是从龙辉喉咙里发出的,那异兽顿时打了哆嗦,铜铃般的眼睛呆呆地望着这两个弱小的人类,但却掩盖不住其中的惊恐。
异兽一时间不敢妄动,小心翼翼地探出脑袋,尝试着触碰龙辉,就在它脖子刚动,却见龙辉眼睛倏地一睁,平淡而又带着威严,自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那条异兽犹如见了猫的老鼠般,掉头就走,逃得有多快就有多快。
「龙大哥,你醒了?」
魏雪芯以剑心传音,直接将声音从心魂传入龙辉脑海中,龙辉双眼变得一片浑浊,目无表情地伸手朝北面指了指,随后又闭上眼睛昏睡过去。
魏雪芯满肚狐疑,但还是抱着龙辉朝北面游去,在水中待得太久,魏雪芯也觉得内息一阵不足,可是每次她感到气馁之际,便有一股暖和的真气从龙辉体内传来,涌入她体内助其理顺内息。
逐渐北去,魏雪芯看到眼前闪过一丝亮光,随即感到身子被一股乱流吸入,竟是一个漩涡,只见河水源源地朝着一处洞穴涌去,那个洞穴宛如一张欲求不饱的大口,不断地吞噬着冥河之水,魏雪芯豁出一身元功抵御漩涡吸力,但终究徒劳,眨眼间便被吸入其中。
黑,还是一阵黑……龙辉也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睁眼之处唯有虚空,抬手所感仅剩混沌。
混沌从而生,虚空何处止?龙辉抚心自问,脑海中默默生出虚空篇之口诀:「混沌无边,虚空无明,五太孕生,有质方有形,形体孕心念,玄元纳万物,诸天生万界,无中生有,寰宇归墟……」
「龙大哥,龙大哥……」
似乎捕捉到一丝灵感,但耳边传来阵阵急促的娇呼,鼻子闻到夹着湿气的处子幽香,睁眼一看却见魏雪芯那张梨花带泪的俏脸。
龙辉只觉得胸口和丹田一阵火热,低头望去只见两只细白粉嫩的小手正分别按在他的胸口和丹田,那阵暖流便是魏雪芯输出的真气。
「龙大哥,刚才我看到你没了气息,还以为你……」
魏雪芯眼圈湿红,小脸挂着几丝疲倦,但却是满脸欣喜。
龙辉挣扎地坐了起来,笑道:「雪芯,我没事,不用担心了。」
魏雪芯抹了抹眼泪,破涕为笑道:「刚才我看到你落入水中,心儿都快跳出来了,幸亏你没事,若不然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龙辉微微一愣,问道:「雪芯,你是怎么到这里的?」
魏雪芯低头,红着小脸道:「当时看你被河水吞没,我就下来了……」
龙辉轻叹道:「你这傻丫头……」
但说到最后心头涌起阵阵酸暖,伸手便将魏雪芯抱住。
魏雪芯脸颊潮红燥热,身子莫名其妙地便软了大半,静静地倚在龙辉怀里,那股男子气息熏得她玉颊生晕,舒服之余便是美美地睡上一觉。
两人偎依了片刻,龙辉才想起来自己身在异地,于是便朝四周望去,发觉此刻正处在一个地下岩洞,周围充斥着潮湿腐朽的气息,倒像是进入一座水下陵寝。
魏雪芯从龙辉怀里抬起头来,眼睛滴溜溜望着四方,剑心随意而动,过了片刻便探知环境的虚实。
「龙大哥,我们似乎被漩涡卷入了一个地下洞穴。」
魏雪芯秀眉紧蹙道,「但是奇怪得很,这儿根本没有其他的出路了,就连刚进来的路也消失了。」
龙辉听后虽有些沮丧,但始终方寸为乱,安慰雪芯道:「雪芯车到山前必有路,慢慢找定会找到出路的。」
魏雪芯嗯了一声,也不像方才那般慌乱。
龙辉轻轻拍了怕魏雪芯的肩膀道:「雪芯,我要用龑武天书来试一试,或许能够找到出路。」
魏雪芯咦了一声,奇道:「龙大哥,你想到法子了吗?」
龙辉摇头道:「也不是什么法子,只是符九阴和傲心用来对付岳父的那招让我灵机一动。既然能过以真气撕开异界裂缝,但我为什么不用这种法子来逃生呢。」
魏雪芯瞪大浑圆的眼睛道:「龙大哥,这进入异界虽说没什么危险,但却不知道自己下一刻会到达什么地方,风险实在太大了。」
龙辉笑道:「龑武天书内一虚空篇,讲的就是各种各样的异界奇境,我或许可以从中找出逃生的法子。」
魏雪芯摇头道:「还是不妥。龙大哥,不如你用哪个什么土遁术逃出去吧。」龙辉叹道:「土遁术只能限于我一个人使用,不能带你一起走。」
魏雪芯咬唇道:「龙大哥,你先出去,等找到法子再来救我吧。」
龙辉伸出手指在她雪白的额头弹了一下,笑骂道:「傻丫头,你又说什么傻话。」
魏雪芯嘟着小嘴道:「人家本来就没姐姐聪明嘛。」
龙辉笑道:「你不是没有冰儿聪明,你只是不愿意表现而已。好了别说这些傻话了,不管怎么说我是不会抛下你的。」
魏雪芯闻言不禁心甜如蜜,美滋滋地垂头含羞。
龙辉说道:「按照雪芯你方才所言,这儿连进来的路都消失了,恐怕也是一个所谓的异界奇境,就算我用土遁术也出不去,倒不如用虚空篇试一下。」
魏雪芯道:「既然是异界,不如我们什么也不做,说不定过段时间它就会自己崩解,这样一来我们不就出去了吗?」
龙辉摇头道:「还是不妥。那些自动崩解的异界都是人力所为,从这些岩石来看此地少说也有百年历史,它会不会崩溃还真说不准。再说了,如今冰儿他们也在面对煞域高手,我们要赶快出去帮他们一把。」
魏雪芯叹了口气道:「那好吧,雪芯就为大哥护法。」
龙辉点了点头,盘膝坐下,试着使出虚空篇法门,五年前他曾用过一回,那次差点就把命给搭上,如今虽然功体大增,但龙辉还是小心翼翼地使用。
定入虚空,心无旁念,龙辉的气息归墟入化,元神朝着四周伸展,触及洞壁后便慢慢渗出,果然他们此刻是处在一个不明的异界,一个处在冥河之下的境界,整个洞穴一路地延伸下去,也不知道有多长,仿佛就这么一直延续到无边虚空。
元神伸展得越长,龙辉头就越痛,但一直咬牙坚持,强行突破四方限制,只听砰的一声总算冲出山洞的限制,进入其他的异界。
九曲十八,龙辉的神识在漫无目的寻找着,忽然间,心中传来一股熟悉的感觉,宛如一口划破夜空的利剑。
「岳父大人!」
龙辉顿时惊喜万分,想不到竟在各大异界中撞上楚无缺,于是把心一横,以元神凝气,以「无相」模仿尸魂转灵决强行生出一个分身,硬生生地异界撕开一条裂缝,冲了进去。
楚无缺正在凝神打坐,寻找破界之法,忽然感到有人闯入,不由睁眼一看,顿时惊讶地道:「龙辉,你怎么也进来了?」
龙辉道:「岳父大人,我跟雪芯被三渡河的漩涡吸走,也进入了一处异界,但是对于出路却不得而知。」
楚无缺蹙眉道:「按照你这说法,你进入的异界应该是自然而成,并不像人为撕裂的那般,可以自动崩解。如此看来,要想脱身并非易事。」
龙辉道:「小婿本来还有些头疼,但如今见到岳父大人,心里便有了几分脱身的把握。」
楚无缺奇道:「你有办法?」
龙辉点头道:「然也,小婿现处的异界虽然无法突破,但却可以从岳父所处之地想办法。」
楚无缺恍然道:「你是想强行移动到我这个异界,然后再突围?」
龙辉点了点头道:「没错,小婿是想来个迂回曲折,避开那个不知名的异界,从岳父这儿借道过去。」
楚无缺笑道:「你倒也有趣,我也是被人强行关在这儿的,哪谈得上什么借道。」
龙辉脸色忽然一变,只觉得大脑剧痛,远在冥河地穴的本尊已是难受非常,这元神凝气可谓损耗极大,一不小心魂体和功体都会遭到沉重的伤害。
楚无缺眉头一皱,扶住龙辉道:「龙辉,你怎么啦?」
龙辉咬牙道:「劳岳父挂心了,小婿在过来之时,曾对此境界有了几分了解,或许可助岳父一臂之力。」
楚无缺道:「你脸色极差,还是不要勉强。」
龙辉分身喘着粗气道:「无妨,岳父大人乃是煞域最大克星,你早日出去冰儿他们遭受的危险也少一分。」
说罢不顾楚无缺反对,强运元功,只见龙辉的元神气形双掌运化,手心中央凝聚了五行阴阳之气,随后五行生克,阴阳汇聚,立即生出一团剧烈的霹雳元功,躁动不安的雷罡电劲冲刷着异界的边缘。
楚无缺忙制住道:「龙辉,若随意击溃异界,我们恐怕会再次陷入新的奇境。」
楚无缺之所以一直没有挥剑破界,便是顾忌境界泵随后找不到原路,从而有陷入另一个境界,如此循环不息,难寻归途,所以才隐忍至今。
龙辉深吸一口冷气,安抚心绪,元神再度归墟,一念探八方,刹那间虚空指引,五行护航,阴阳催动,霹雳开路,只听轰隆一声,异界崩碎,出现在楚无缺跟前的竟是酆都城城墙。
楚无缺回头道:「龙辉随吾一同走吧。」
龙辉气息紊乱,强忍内伤道:「小婿还要将雪芯带出,岳父无需管我,快去助冰儿!」
说罢分身消散,元神立即回归。
哗啦,龙辉猛地喷了口鲜血,魏雪芯急忙拉出袖子替他抹汗查擦血,这姑娘虽未说话,但从眼神中却透着阵阵牵挂和担忧。
龙辉朝她报以一个宽心的微笑,说道:「幸不辱使命,总算找到出路了,而且还遇上岳父大人。」
魏雪芯甚是惊奇,便主动询问事情原委,得知父亲无恙,芳心倒也安定了几分。
魏雪芯面带愁容地道:「龙大哥,你的伤势不要紧吧?」
龙辉元神凝气,聚生物外化身,又强行破界所伤不轻,但为了不让魏雪芯担心他依旧强撑下去。
魏雪芯眼中闪过一抹秋光,粉脸不禁地抹上一层胭霞,宛若血色翡翠般晶莹艳丽,低声说道:「龙大哥……雪芯听姐姐说,你可以吸取元阴之气用来疗伤……」
龙辉不由一愣,尴尬地咳嗽道:「雪芯,你……你……哎,你姐姐真是的。」饶他能言会道,油腔滑调,对上魏雪芯这般毫无心机的单纯女子却生不出轻渎之意,对于这少女他更多的是怜惜和爱护。
「冰儿这丫头真是越发不要脸……」
龙辉暗骂楚婉冰这死妮子,端的是口无遮拦,竟跟妹妹说这种不尴不尬的话。
魏雪芯脸蛋红得都快滴出水来,玉指捏衣角,声若细线地道:「龙大哥……让雪芯做你的鼎炉吧……」
说完这话,她的小脸羞得抬不起来,几欲埋在高耸的胸脯上。
龙辉心神为之一震,魏雪芯此刻浑身湿透,衣裙紧贴在身子上,将玲珑婀娜的曲线进露无遗,她的身形虽不像楚婉冰那般丰腴玲珑,更无那种妖娆妩媚的气质,但却是深藏不露,挺拔玉峰高耸入云,潮湿的气息中带着融融腻腻的乳香,闻之欲醉,便是闭着眼睛也能想象出那是何等饱满,丰腴中却又暗藏青涩,宛如将熟未熟的瓜果,汁水酸涩而又甜美;柳腰纤细,但却不显柔弱既有楚婉冰柔腴,又有白翎羽的结实。
当初楚婉冰少女时期也是这般的腰身,但与龙辉恩爱越深,其身子越发柔媚婉腴,越发充斥着少妇风情,而白翎羽的麒麟神力属于外功,先要凝练骨肉,故而身子较为紧绷结实,魏雪芯童贞未破,再加上内外兼修,所以才有这般刚柔兼备的线条。
顺着那蛮腰而下,便是两条交叠紧绷的玉腿,裙裤紧贴腿心,隐约可见黑绒之物,以及花唇之态。
龙辉为之一阵心神荡漾,说不动心是不可能的,但转念一想:「雪芯自小就受了诸般欺负,我岂能让她在这种委屈的地方受苦!」
当下一咬舌尖,压下心中绮念,说道:「雪芯莫要委屈自己,你大哥我还不至于这般落魄。」
说罢便闭目入定,调动真气疗伤,借着五行转化生克之理,龙辉恢复了几分元气,那边的魏雪芯也运功将衣衫蒸干,胴体玲珑曲线不再明显,也省得龙辉想入非非。
龙辉心念归墟,神念急转,一眼看穿重重界限,随后掌心生雷电,隔空一掌拍出,顿时虚空震荡,对于霹雳篇龙辉并不精熟,于是又暗中调动五行阴阳之力,趁着虚空震荡之时硬生生撕裂界限。
只见裂缝之中星光满布,更有不同形态的气流和波纹,看得魏雪芯是妙目圆瞪,檀口大张。
龙辉拉着魏雪芯一把窜入其中,眨眼间便遁入虚空,两人只觉得耳边呼呼风响,随即声音咋变,有雷鸣,有水流,有落石……砰砰咚咚,各种各样的声音交汇纵横,叫人分不清身处何方。
龙辉压住激荡的元神,吞下即将涌到喉咙的鲜血,挽住魏雪芯细嫩的玉手,飞疾地穿透重重界限,一口气冲到了囚禁楚无缺的异界中。
龙辉呼出一口带着浓重血腥味的浊气,鼓起余勇强行一掌扫开空间封锁,崩碎异界,重返酆都,但却是回到了七阴岭,也就是楚无缺被封住的原地。
望着硝烟未散的绝岭,龙辉苦笑道:「真是晦气,还得再跑一段冤枉路。」
眼前却见魏雪芯看着龙辉越发惨白的脸,阵阵揪心,嗓子仿佛被什么堵住一般,低声道:「龙大哥,我们休息一下吧。」
龙辉摇了摇头道:「不用,我们立即赶赴酆都。」
魏雪芯这回却倔强地道:「龙大哥,我带你走吧,你趁这个机会好好固本培元。」
说罢小手一伸竟搂住龙辉的腰身,就像是一个大汉在挟持一个小姑娘。
耳鬓交缠幽香沁心脾,身子紧贴玉肤温如玉,龙辉身子不免酥了几分,竟软绵绵靠在魏雪芯怀里,通常只有楚婉冰这样腻在他怀里,何曾想到今天居然风水轮流转,自己成了雪芯的「小媳妇」。
魏雪芯轻功不俗,内气悠长,挟着一个健壮男子飞奔也不见疲惫,龙辉亦趁着这个时间运功疗伤。
到了三渡河畔,魏雪芯用岁月剑去砍伐奕木,做了个木筏,将龙辉放在上边,然后她在以内功驱使木筏移动。
木筏无浆而动,宛如一枚离弦锐箭,嗖的一下便窜出十余丈,这般驱动木筏虽耗真元,但魏雪芯依旧咬牙强撑,一直将木筏推倒河心这才稍稍缓口气,以木浆划动。
龙辉盘膝养息,睁眼朝四周打量,发觉这冥河平静了许多,就连那些水鬼也安分了不少,不免笑道:「水底下那些野鬼竟然也变得这么乖巧,是不是看到我家雪芯的风华丽色,就成了小猫咪了!」
被他一阵埋汰调戏,魏雪芯不依娇嗔,红着小脸道:「龙大哥你再作弄人家,休怪我把你丢到河里去。」
龙辉立即张开四肢,大大咧咧地躺在木筏上,说道:「好啊,雪芯你先把我丢下去,然后你再跟着下来,咱们好好来个鸳鸯戏水。」
魏雪芯不再跟他拌嘴,娇哼一声别过头去,就这么一个扭头,一道白影映入眼帘。
魏雪芯瞪圆双眼想看清白影的虚实,发觉水雾太大难以辨别,于是祭起剑心窥探,不由大吃一惊,脱口叫道:「是大娘!」
龙辉立即坐了起来,朝着白影瞥去,果真是洛清妍,只见那道白衣在水中漂浮,显得是何等的单薄和无助,龙辉急忙使出葵水真元,驱动河水将洛清妍拉了过来。
将洛清妍安置在木筏上,龙辉只觉得她整个人毫无体温,昔日娇躯所散发的温柔暖香此刻是荡然无存,只余一丝冰凉寒意,花容惨淡,口唇发青,修长浓密的睫毛挂着几分白霜,妖娆柔媚的身子就犹如一尊冰雕,生气全无。
龙辉伸手在她皓腕上探了探,只觉得她气血亏损极为严重,一身内力也无从运转,若非靠着心脉处的那点凤凰灵火护持,恐怕早就沉到河底了。
酆都水脉相通,故而落入忘川河中的洛清妍在机缘巧合之下便顺着河水流到了三渡河,本该是羽毛不能漂的河水,但洛清妍体内的凤凰灵火是她得以在河面上漂浮,再加上灵火至阳,那些水鬼也不敢侵犯她。
魏雪芯说道:「龙大哥,让我替大娘度些真气吧,你先养养元气。」
龙辉点了点头,便让魏雪芯给洛清妍输真气。
魏雪芯自幼练功,内功着实不凡,真气纯正柔和,一下子便让洛清妍恢复了几分神志。
洛清妍眼皮抖了抖,缓缓睁开双眼,口唇轻启道:「雪芯?你怎么会在这儿?」
魏雪芯道:「大娘,我跟龙大哥刚从冥河出来。」
洛清妍嗯了一声,妙目幽幽转到龙辉身上,眼中不知是何神情,平淡的几乎没有半分感情,既无往日的妩媚,也无妖界女皇的威严,龙辉心头不禁一震,异样暗生,却不知那里不妥。
洛清妍咬了咬嘴唇道:「你……有没有想起什么?」
龙辉蹙了蹙眉,思念片刻,忽然开口道:「是想起一些东西。」
洛清妍娇躯轻轻一震,玉手紧握,但却因为气血亏损,肢体无力,刚刚握住的粉拳又无力地松开,五根手指宛如缓缓盛开的花瓣,掌心柔嫩雪腻就像花芯玉蕾,正只手掌就像是一朵雪玉雕砌的昙花;高耸的酥胸急促起伏,像是正在震动的雪山,只消那么轻轻晃动,便是雪崩万顷。
龙辉说道:「在冥河底下我曾昏迷了一段时间,那时候脑海里确实浮现了一些东西……」
洛清妍苍白的玉颊上不自主泛起了几分血色,眼中秋波如水,涟漪阵阵,婉媚妖娆,既无助又迷茫,时而望着龙辉,时而盯着魏雪芯的岁月长剑。
「我想起了虚空篇的口诀,从中领悟了一些东西。」
洛清妍险些有昏了过去,但脸色又恢复了平静,似乎放下了心头大石,淡淡地道:「能在水里领悟新的武决,倒也算因祸得福。」
蹙了蹙秀眉,洛清妍柔声对魏雪芯道:「雪芯,别在浪费真气了,我现在气血亏损严重,你输过来的真气我也无法导入气脉。」
魏雪芯道:「那该怎么办?」
洛清妍苦笑道:「最好的法子便是以血补血。若有鹿血之类的药物,我便可以迅速恢复气血,从而将激发元功疗伤。」
魏雪芯道:「大娘,还有别的法子吗?」
洛清妍还想说些什么,却闻到一股血腥味飘来,转头一看竟见龙辉用指甲划破两手腕脉,鲜血流淌而出。
魏雪芯顿时被惊住了,支支吾吾地道:「龙大哥……你做什么?」
龙辉道:「雪芯,快把你大娘扶好。」
被魏雪芯扶起身子的洛清妍蹙眉道:「臭小子,你发生疯?」
龙辉道:「以血补血啊,这不是丈母娘你刚才说的法子吗?」
说罢将流着鲜血的手腕送到洛清妍跟前,笑道:「我这血虽不是什么大补的鹿血,但也有几分元气。」
洛清妍望着正在滴血的手腕,呼吸开始急促,琼鼻之间呼出火热的香息,眼波多了几分迷离,一抹淡淡地红霞悄悄从雪白的脖子涌上,晶莹的耳珠像是被涂了一层珍珠蜜粉。
倏然,洛清妍凤目一瞪,娇哼道:「谁要喝你的臭血,恶心死了!」
龙辉叫苦道:「怎么说我也是个先天高手,血中多少有些元阳之气,应该足够进补了。」
洛清妍耳根粉蒸,伸手便要拍开那两只滴血的爪子,却是疲软无力,打在龙辉手上就犹如少女拂花扑蝶般,温婉柔和,细嫩的指腹就像是猫爪的肉垫,柔软丰腴,更像是用爪子跟主人撒欢的猫儿。
「雪芯,快帮忙,把你大娘的脖子仰起来。」
龙辉招呼到。
魏雪芯便从后边捧起洛清妍的玉首,只见修长的脖子向后倾仰,将纤细柔美的线条大大伸展,宛如丹顶仙鹤般优美,在玉颈后仰时,那雪白的肌肤更加透明,隐隐可见血脉行络,配上粉玉的肤色显得极为曼妙。
龙辉的手腕已经伸到跟前,几点鲜血落在唇瓣上,洛清妍只觉得有股腥甜异味涌入心魄,身子阵阵酥软,双翦清眸中荡起丝丝滑腻春水,竟生出几分张口吸血的冲动。
突然间,腰身不自觉地触及魏雪芯腰间的佩剑,洛清妍脑海轰地一下便炸开了,急忙别过头,嗔道:「快些把手拿开!」
龙辉鲜有地强硬道:「雪芯,快把她脸掰过来。」
魏雪芯怯怯地问道:「龙大哥,不会太过分了吧?」
龙辉哼道:「你只管听我的,后果由我承担!」
魏雪芯哦了一声便伸出玉手摁住洛清妍的玉颊,只觉得触手温滑细嫩,险些就拿不住,也不知道是自己的手指太嫩,还是洛清妍的肌肤太滑。
洛清妍不禁花容失色,急忙叫道:「雪芯快住手,我怀里有枚九转回天丹,可以进补气血,延气培元。」
龙辉顿时呆住了,张着嘴巴傻愣愣地望着洛清妍,半响才回过神来道:「既然有灵药为什么不早说,害我白白流了这么多血!」
洛清妍狠狠地白了他一眼,呸道:「你有听我把话说完吗?」
说罢便让魏雪芯从她怀里取出丹药,送到嘴里吞服。
龙辉封住手腕血脉止住流血,涎着脸道:「洛姐姐,还有没有灵药,也赏我一颗吧?」
洛清妍眯着眼睛,嘴角勾出一丝妩媚的曲线,说道:「有,但偏不给你!」
龙辉叫苦道:「洛姐姐你怎么说也是大夫出身,正所谓医者父母心,更何况我还是你半个儿子,你怎地就能忍心叫我受苦啊!」
洛清妍噗嗤笑道:「乖乖磕三个响头,我便赏你几颗丹药。」
龙辉一听,立即咕咚咕咚地磕了三下,洛清妍和魏雪芯不禁一愣,正所谓男儿膝下有黄金,这小子竟是这般地软骨头,叫人难以置信。
龙辉抬起头来嘿嘿道:「当初跟冰儿完婚时,我也磕过头了,再磕几个头也不算什么。」
忍住把他踢到水里的冲动,洛清妍哭笑不得地递给了他一枚药丹,道:「这是大还阳元丹,虽不及回天丹般神效,但也有温养元气的奇效,你吞服后,立即运功导气,充分吸纳其中药效。」
龙辉吞下丹药,只觉得丹田生出一股热流,于是便盘膝打坐,运功纳气。
洛清妍吞服九转回天丹,也开始固本培元,使熄灭的凤凰灵火缓缓燃起。
有朋友问那五色晶石是什么东西,呵呵,袁齐天受伤的时候可喷了一口鲜血到一块碎石头上,想想孙大圣是怎么出生的,就知道五色晶石是什么来头啦……
第十八回奈何沦陷
「师祖,前面便是轮回殿乎?」
望着一座巍峨高耸的宫殿,接引开口问道。
只见一座雄壮古朴的殿堂屹立在前,石柱雕着世间百态,墙上更有万鬼朝宗之图,然而大殿却有大半没入河水中,这些河水至阴至寒,正是忘川河之水。
天佛点了点头道:「然也,此地便是轮回殿。」
仙宗走上前来,蹙眉道:「佛友,殿外似有一条巨龙在盘旋,生人勿近呐。」天佛道:「龙气护轮回,这应该便是玄魂阴龙阵了。」
听到师尊所言,白云伸手在额头一抹,打开天眼,果真看到看到有条巨龙正盘旋在轮回殿外围,张牙舞爪,拱卫着轮回殿,忘川河之水只能在殿门外徘徊,难进其中,白云再仔细一看,发现巨龙正发出嘶嘶哀嚎,似乎在忍受着巨大的痛苦鸿钧也睁开天眼,瞥了片刻,吐了口气道:「那口绝仙剑正钉在龙心之位,巨龙已经奄奄一息了。」
众人循着鸿钧的目光望去,果真看到阵眼中央正钉着一口古剑,古剑旁边有一人盘膝打坐,将沛然冥力注入绝仙剑内,破旧生锈的古剑不断绽放着剑光,对着巨龙又刺又斩。
仙宗怒目一瞪,沉声道:「符九阴,还不住手!」
道者盛怒,抢先发招,一击「离日丹火」直取冥师所在。
倏然阴气截道,冥力化墙将道门丹火震碎,正是傲心拦路,只见他身着冥神甲,腰系冤魂绫,脚踩阴火轮,手持九煞戈,昂首而立。
仙宗哼道:「区区游魂也敢放肆,看招来!」
手捏巽卦,脚踩风决,再来一招巽网骄风,玄门风罡裂土破敌,剧烈气流誓吞挡道邪煞。
「九阴,专心破阵,这些秃驴狗道交给吾了!」
傲心那冷傲的声音响起,阵中的符九阴微微点头示意,然后继续催动绝仙剑破阵。
傲心虽是魂体,但身处阴冥,一身功力比起昔日至高不低,面对仙宗绝学,他丝毫未乱,哼然冷笑,挥戈便打,雄沉劲力悍然击破巽风罡劲。
傲心哈哈大笑道:「好功夫,小道士比起你三百年前那些前辈厉害不少,且看本座尸魂转灵决的厉害!」
冷笑未止,傲心身形虚化,一分为六,竟将剩余的六个分身同时唤出,看其架势是铁了心要将佛道一网打尽。
本体魂魄被战甲覆盖,不知庐山真面目,但这六个分身却是将昔日圣极宗之主的风姿展现得淋漓尽致,六个分身都是一个模子出来的,其形貌冷峻,身材伟岸,果真有一方枭雄之气度。
傲心呵呵道:「诸位,轮回启程了!」
六大分身瞬息而动,招法时而飘逸,时而强悍,武决既轻巧,又刚猛,既诡异,又直接,重现三百年前大战三教之藏玄冥功。
天佛饱提内元,手化莲瓣,再运十三莲华,朵朵圣莲闪耀佛光,卯上其中一个分身;仙宗掌势凝卦决,雷火双卦主攻,水泽二象围困,巽风扰敌,艮山护体,攻守之间尽显道家先天风范。
剩下四个分身则对付四大弟子,道佛四大英杰面对强敌,毫不气弱,各展绝学,神通尽出。
鸿钧凝道胎,脚踏乾坤步,手臂一伸打出真武神通拳,拳风凛冽之中犹见卦劲涌动,一拳之内竟汇聚了水火风雷山泽六大内力,威势更加不凡;白云手持白虹刖,剑光抖动,划出道家辟魔印;接引身形拔高,六丈巨佛挥掌便打,弥勒无边,五指如山,誓以无上佛法镇压邪鬼阴煞;提准手捏禅指,七十二般变化接踵而来。
招式上的精妙却弥补不了根基上的差距,只见傲心一体四化,拳对拳,以刚破刚,阴冥煞气侵吞六卦内力,震溃神通拳;枪法抖擞,点破封魔印,击落白虹刖,一枪戳上白云右腿。
先败道家弟子,傲心再接再厉,且看他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犹如拔地撼穹之巨人,一掌对上接引之佛光,强行掀翻五指佛山;另一分身以简克繁,仗着雄厚内力直捣黄龙,任由提准七十二变化何等精妙,法相何等威严,却是一击破之,将七十二种形态法相纷纷扑杀剿灭。
一个瞬间的接触,却是触目惊心的失败。
傲心四大分身举掌便要了解这四人的性命,却见天佛和仙宗摆脱两外两个分身,回身救驾。
「孽障还不住手!」
天佛怒喝一声,再现明王威武相,霎时佛光大炽,圣气沛然,十三莲华迎合开相,数尊大佛端坐莲台,将四大分身团团围住,誓以无上功德渡化万劫魔障。
傲心分身堪比本体,功力雄沉之极,虽不见得能赢天佛,但天佛要赢他也得花上五百招的功夫,而且所付出的代价绝不轻松。
十三莲华虽有神能,但傲心却非平庸,只见东面分身晃动,一招大轮回劫悍然迎击,轰隆巨响下,一朵十三品功德金莲应声崩碎,而轮回劫的漩涡气流也随之消散。
硬拼之下,天佛稍胜半分,然而傲心却是稳若泰山,不骄不躁,再度召来分身助战,两大分身左右夹击天佛。
仙宗亦是如此,被两个分身缠战不休,这两个分身配合绵密无间,攻势宛如滔滔江水,守势又似铜墙铁壁,仙宗打得甚是吃力,幸有混元道胎之玄妙。
只见仙宗猛然吸气,一股绵柔气流便将煞劲消融瓦解,随后再一个吐气,沛然罡气透体发出,将两大分身震退数步。
傲心本体长啸一声:「破的好,牛鼻子再接我一枪!」
以九煞戈为引,阴冥邪力汇聚其中,在枪尖处凝聚了大轮回劫的内力,一口长枪掀起阵阵煞风旋劲,宛如一口巨大尖锥指戳仙宗胸口。
面对逼命杀招,仙宗先用太极盘丝手裹住左边的傲心分身,身子挪移,嗖的一下便将那个分身拉到跟前,当做一枚肉盾。
傲心误中副车,剧烈锋锐的枪尖戳入分身之中,嗖的几下便将自己的一个分身绞碎,气得他大骂:「狗道士,端的狡猾!」
但这个分身的灵识未碎,过段时间便能恢复,然而仙宗便是等着「大轮回劫」
气馁的一瞬间,只看他双手搭在九煞戈的墙头上,左右晃动,上下扭转,施展混元道胎,刚柔之气接替使出,将那杆九煞戈消融殆尽。
太极欺敌,道胎碎兵,随即掌心生雷,直取中宫,仙宗一鼓作气,一击震阙惊雷拍向傲心胸膛。
轰隆一声,雷罡爆发,傲心胸甲顿时崩碎,露出里边的魂体。
仙宗再添一招「离日丹火」,便朝魂体拍去,一旦这一掌打中傲心,那具有辟邪神能的丹火便会烧入傲心元神,他就算不死也得散去一半魂魄。
也就在这一瞬间,身后传来白云痛苦的吟叫,仙宗顿时心神一乱,掌势不免多了三分迟缓,傲心趁机抽身后退,避开了这灭魂一掌,但还是心惊胆战,暗叫好险。
仙宗护犊心切,放下傲心急忙回援,只见白云满脸是血,捂着眼睛咬牙支撑,而鸿钧则奋力护在他跟前,与一个分身交战。
那分身冷笑道:「小道士,待本座也挖掉你的招子,叫你们师兄弟做个道门双盲!」
说罢使了招阴风爪,嗖嗖几下便撕开鸿钧的太极盘丝手,一把抓向他眼睛。
仙宗惊怒交加,猛地一跺脚,脚步划出坤卦地势,霎时大地震动,一股沛然道气遁地而去,那分身下盘顿时一摆,差点就跌了个踉跄,随后地气翻涌,化作汹涌气劲猛地撞向分身,将其硬生生地掀到半空,这招正是——坤元极地。
当初昆仑子也曾以此招震碎白沙原的弓弩台,然而此刻仙宗施展却更为震撼,仿佛他轻轻跺脚便把整个酆都都给震动了,还把傲心的一个分身震上半空。
坤卦一出,乾卦岂甘蛰伏,只见仙宗单手擎天,霎时天降神罚,风火雷电冰雨陨石一同招呼这具分身,眨眼间便将分身打碎,摧毁灵识,彻底毁掉这具分身——乾元先天,端得是天地呼应,诛邪辟鬼。
天地双卦剿灭分身,仙宗毫无喜悦之情,心忧弟子安危,却见鸿钧满面惊恐地望着其身后,张口大叫:「师父小心!」
仙宗只觉身后劲风袭来,当下聚起混元道胎,两分接,两分化,六分震,刚柔二气顿时逼退傲心。
傲心本体倏然冷笑:「好个混元道胎,果真攻守兼备,只是不知能不能守得住阴火鬼雷?」
仙宗拂袖傲然道:「但试无妨!」
傲心嘿嘿一笑,顺手抽出腰间的冤魂绫,手臂一抖,一个魂体从中掉出,仙宗只觉得心口一阵绞痛,那个魂体不是别人正是昆仑子!傲心哈哈道:「孔岫的魂我勾不到,但要勾昆仑子的魂魄还是不成问题的。本来想把他练成阴兵的,但这牛鼻子倔强得很,想要炼化他着实麻烦,倒不如发发善心让尔等师兄弟见上最后一面。」
说罢手掌一抓,昆仑子立即发出撕心裂肺的哀嚎,整个魂魄被阴火焚烧,化作一团火球,但似乎这团阴火并未烧尽昆仑子的魂魄,只是烧了小许,似乎还能挽救。
傲心猛地一摆手,火球朝着仙宗飞去。
若以混元道胎接招,定可毫发无伤,仙宗不禁老泪纵横,暗叹一声无奈,收起了刚柔道气,改用太极盘丝手接招。
先以太极柔劲接住阴火,再暗运坎卦,使了一招「坎月冰水」以水灭火,但这阴火并非凡水可灭,所以仙宗又得用离卦生阳火,以阳破阴,压制阴火。
然而矛盾又来了,阳火克阴火的同时又会伤及昆仑子的魂体,于是仙宗又得用坎卦阴水护住昆仑子魂魄。
如此一来,仙宗就得不断地转化阴阳之力,先用丹火扑灭一分阴火,再用坎水护阴魂,再使用坎卦的同时,仙宗又得防止自身的阴水助燃阴火,每做一步都得小心翼翼。
周而复始,离坎双卦轮番使用,仙宗亦是大感吃力,虽然这化解阴火只在一瞬间,但却让他虚耗不少内元,头顶缓缓腾出白雾。
傲心哈哈一笑,立即召来一个分身,分前后夹击仙宗。
仙宗猛地一咬牙,先将昆仑子的魂魄丢给鸿钧,然后再运起混元道台接招,无奈内元虚耗过多,道胎聚力不足,刚柔二气在运行中出现了一丝的空隙。
高手相争只在一线,这瞬间的空隙便被傲心察觉,只见分身一掌插入刚柔二气之间,阻断双气流转,混元道胎——破!分身破道胎,真身取胜果,傲心本尊一掌大轮回劫拍在仙宗胸口,锐利煞劲腐经蚀脉,仙宗哗啦一下喷出一口鲜血,傲心得势不饶人,大轮回劫连环拍出,只听砰砰砰地连番撞击,仙宗飞退数十丈,咕咚一下倒在地上。
傲心哈哈笑道:「牛鼻子,本座算不算破了你的混元道胎了吗?」
鸿钧骂道:「卑鄙小人,有本事就跟家师公平一战,用这些伎俩算什么英雄!」
傲心啧啧笑道:「胜者为王,本座只要结果,而且就算我现在想跟你师父公平决战,他也打不成了!」
鸿钧仙宗望去,只见恩师已然断气,泪水顿时迷糊了双眼,悲怒交加。
傲心得意笑道:「妙哉,趁着这牛鼻子刚死不久,本座便收了他的魂魄!」
鸿钧怒道:「你敢!」
接引提准二人也立即冲到鸿钧身边,一同护住仙宗遗体。
傲心嘿嘿一笑,将召来三个分身,便将这三人打得七零八落,呕血不已。
「孽障,给我住手!」
天佛怒喝一声,猛然地功体逼出极限,刹那间佛光大盛,十三莲华强行突围,震开与他纠缠的两个分身,一招大梵圣印拍向傲心。
傲心反手接招,竟觉对手功力极为强猛,比起方才尤胜三分。
「秃驴定是用了极端之法,使功体在短时间内提升,时间一长便会自伤其身,本座没必要跟他硬拼,区区一条魂,犯不着冒这么大的险。」
傲心看出端倪便不与天佛纠缠,以游走战略应对,接招化劲,力保不失。
天佛拖住傲心与其五大分身,便是为了不让仙宗的魂魄受辱于鼠辈之掌。
仙宗魂魄乃是天人魂,圣者魄,不用进入奈何桥便能轮回,等仙宗的魂魄离开后,天佛才松了口气。
傲心冷笑道:「秃驴,牛鼻子的魂魄已经逃了,你可安心乎?」
天佛哼道:「尔等孽障一日不除,何来安心!」
就在此时,一声悲嚎龙吟响起,整个轮回殿发出剧烈震动,符九阴再怒喝一声,双手拍在绝仙剑的剑柄上,将整把剑都钉入阵眼,嗖的一下绝仙剑全数没入地下,只余剑柄在外,那条守护大殿的巨龙应声而断,玄魂阴龙阵——破!外围的忘川河顿时水位暴涨,洪水肆虐,猛地冲入轮回殿,狂暴的洪潮将殿内柱子冲倒,只听轰隆一声,整座轮回殿倒塌大半,露出一座古朴拱桥,正是奈何桥。
忘川河水宛如鲸吞巨兽,不断地拍打着奈何桥,眨眼间便将桥上的阴魂冲走。
符九阴踩着一艘木船顺流而至,驶到奈何桥之前,手捏召阴决,引导河水流向,将千千万万的阴魂带回煞域。
煞域总坛尚在九幽深渊,忘川河具有引魂效果,在太荒时期鬼魂便由河水送入轮回,如今水淹没奈何桥后,也有相同引魂奇效,把桥上的阴魂冲到九幽深渊,在那边有不少煞域高手在接应,将这些送上门的鬼魂一一接纳,炼化成兵。
傲心哈哈大笑:「妙哉,妙哉,忘川淹奈何,阴魂归九幽,煞域称霸天下指日可待!」
连番激战,英豪喋血,终究难逃奈何沦陷,鸿钧等人竟是一阵气馁,绝望沮丧之情涌上脸颊,倏然天佛口宣佛号道:「魔考重重,唯心不灭。祖师爷曾封印煞域,吾等岂可为展现内!」
鸿钧精神为之一震,昂首道:「没错!太荒时期煞域亦曾经霸占轮回道,我们的祖师爷也同样将他们打败了,今日为何不能再创奇迹!」
鲜有说话的接引忽然开口道:「师祖说得没错,祖师宏远岂容奸邪践踏,小僧今日便豁命一战!」
说罢便运起弥勒五行掌,紧盯傲心。
提准嗯了一声,捏起七十二发印,目光凝聚在傲心身上,双目已瞎的白云亦握紧白虹刖,只待凛然赴死。
傲心哼哼冷笑,五大分身缓缓逼上,仿佛在望着一群蝼蚁般。
倏然,天佛袖袍一抖,十三莲华再度升起,分别将四人纳入其中,说道:「通知齐王,半个时辰不见老衲回来,便马上撤军!」
说话间,十三品圣莲随风远遁,朝着酆外围飞去。
傲心眯着眼睛道:「送走小辈,秃驴你可是有死的觉悟?」
天佛垂目道:「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老衲今日便赌命一战,誓断恶业轮回!」
说话间,天佛一步一踏,步步生莲,那阴寒之极的忘川河水竟生出朵朵莲花,霎时莲香飘逸,清圣庄严。
傲心眉头轻蹙,暗忖道:「秃驴究竟想做什么?此刻奈何桥已经被忘川河淹没,我的真气源源不绝,他根本是我的对手,难道他想与我同归于尽?」
想到这里,傲心心中顿时生出几分警惕,单是白莲的佛骨舍利火都已经如此可怕,更别说这个佛教至尊豁命之威。
「想自焚?」
傲心冷眉凝杀,哼道,「本座便要你救生不得,求死不能!」
天佛法相庄严,面容平静如水,身形沉稳,踏着河水而来,一步一稳,如渊平静,如水细流,却是隐隐透出不容侵犯之威仪,使得百鬼窒息,就在距离傲心还有十步之遥,天佛倏然停步,竟现恢弘气度。
随即清圣诗韵响起:「佛修功德如来相,三世因缘了无痕,万般魔考禅法印,但凭尘埃证本心!」
傲心不由心神一敛,瞬间出招,小轮回劫直取天佛本相。
霎时沛然佛耀如明王威武,力压傲心雄厚掌劲,傲心不禁大吃一惊,暗忖道:「秃驴方才明明已经受了内伤,如何还有这般内力?」
傲心再组攻势,召来五大分身助阵,绝式进逼,却见天佛手运妙法,聚起「佛光卍华镜」一挡凶威,虽居守势却如泰山磐石定,六路强攻竟是寸功未取。
傲心眉头一皱,聚起阴火,召出鬼雷,将忘川河上的阴魂化作普天雷网,围杀天佛。
面对普天绛雷,却见天佛身形若幻,竟是火不欺身,运式游走在傲心雷网之中。
久攻不下,傲心心中杀意更为剧烈,昂首紧逼,化出大轮回劫直取天佛胸口。
天佛双手合十,菩提金身再现,雄沉劲力反压轮回劫难。
左侧分身,脚法连环,使出鬼脚七杀步,直取天佛下盘。
天佛脚步腾空,双腿挪移,使了一招「大力金刚腿」,以雄沉脚力对抗鬼步绝杀,两人斗起腿法,犹如行云流水,江河奔腾,精彩绝伦。
分身缠斗不休,另外四个分身同时出掌,然而菩提金身牢不可破,傲心徒然无功。
战到至极,天佛心意彼定,双掌运化如涛涌,瞬间圣气冲霄,佛耀沛然,正是十三莲华。
只见莲瓣开阖,刹那间便摧毁傲心的两个分身,雄厚佛力更是直取傲心本体,震得他战甲崩碎,元神顿失保护。
傲心惊愕不已,为防天佛趁机对付裸露的元神,急忙化作阴风逃窜,并让剩下的三个分身阻挠。
天佛似乎不愿缠战,瞬间打出三招大梵圣印,雄沉得异常掌力竟一口气扫开三个分身,端的是叫人观为叹止。
只见一道剧烈佛光直冲奈何桥,傲心顿时大叫上当:「秃驴已经是强弩之末,他只是以极端法诀提升功力罢了!」
正在引导河水回返的符九阴感到身后锐劲袭来,当即放下引魂渡水,回身反击,掌印交击,符九阴只觉得天佛的掌力异常强猛,而且还蕴含着一股克阴热流,心中更是惊愕。
天佛冷喝一声:「退下!」
澎湃内元轰然爆发,将符九阴震退数步,随即再挺身强攻,十三莲华沛然上手,打得符九阴措手不及,几个起落便被打下奈何桥。
丰郡外被天佛打退,如今在阴界还是被对手羞辱,符九阴不由怒上眉梢,饱提十成元功,誓要一雪前耻。
「九阴冷静!」
傲心魂魄飘到符九阴身边说道,「他的功力比全盛之时还要强上三分,定然用了自伤功法提升内力,只要拖战数刻,他便会经脉尽断!」
天佛微微一笑,双掌合十,全身绽放出灼烈火光,竟是——佛骨舍利火!符九阴跺脚道:「好狡猾的贼秃,原来他打得是这个主意!难怪方才跟他对掌之时感觉到有股烈火气息,原来这狗头已经用了佛骨舍利火!」
奈何沦陷,冥师和傲心之内元便是连绵不绝,永不止息,再加上阴兵护持,天佛自知此战必败,故而暗中点燃自身佛骨,藉皆舍利火之力量提升功力。
他不像白莲那般将舍利火一口气爆发,而是缓缓引导舍利火,将其中的力量化为己用,从而瞬间提升功体。
但这般做法却要遭受漫长的烈火焚烧,其中痛苦实在不足以向外人道也。
如此大费周章,豁出性命,天佛只为夺回奈何桥,为其他人争取最后一线希望。
站在奈何桥之上,天佛朝那汹涌的河水望了一眼,随即昂然一声,不再压制体内圣火,手捏佛指,点滴鲜血,化出朵朵金莲;一身佛骨,引火焚烧,点起舍利圣火。
舍命之心,天地同感,凝成卍字无边。
傲心与符九阴那会坐视不理,各赞一掌,阴火试助佛者宏远,鬼雷欲断如来性命,然而佛骨引火,舍利散尽,岂容邪魔放肆,霎时佛光大盛,熊熊圣火向四方蔓延,忘川河水竟出现蒸腾灰化之象。
天佛拼上毕生余力,以鲜血化金莲,佛骨点圣火,散功德阻阴邪,只见朵朵金莲飘落河中,莲瓣生舍利,圣火在刹那间燃起,烧得河水沸腾阵阵,白烟袅袅。
符九阴顿时明白天佛的意图——这秃驴是要用舍利火蒸干忘川河水!「杀了他!」
符九阴大喝出掌,豁出全力,收纳八方阴气,将大小轮回劫合并打出,剧烈气流直扑天佛肉身。
只听轰隆一声,佛者圣命该终,却见天佛向天仰吐最后一口鲜血。
赤血如同火油般滴落,加剧舍利火之威能,越烧越旺,补全火网,结成一片红莲赤火结界,将忘川河水笼罩其中,肆意焚烧蒸腾,誓要烘干这万劫阴河。
随着时间的推移,舍利火缓缓熄灭,四周洪涛也尽数化做青烟,淹没奈何桥的河水顿时干枯。
没了阴河洪涛,阴魂得以保全,纷纷踏过奈何桥步入轮回。
而奈何桥上已经不见天佛踪迹,显然已是涅槃证道,化身尘埃,唯留一身功德,引渡阴魂。
符九阴虽然杀了天佛,但还是气得直跺脚,骂道:「岂有此理,千算万算也没算到这贼秃如此狡诈!」
傲心蹙眉道:「若要重新引来忘川河水,得需要多长时间?」
符九阴捏碎一道阴符,传讯回煞域,过了半响,眉头紧蹙道:「厉帝传回讯息,他会再次主持引水大阵,但要将水重新灌入酆都最少还得半个时辰。」
傲心想了想道:「厉帝如今再在域主持大局,唯有靠我俩支撑了。对了,九阴方才你总共送了多少个亡魂回煞域?」
符九阴道:「应该有三十万,足够打造一支强军了。只是这半个时辰,可不容易过啊,方才我已经感觉到冥帝锁魂界被人撕破,想必楚无缺已经出来啦。」
于是摆手召来一个阴魂,询问了片刻,不由愁容暗涌叹道:「外围阴军被齐王牵制住,如今魔尊等人也已经朝这边赶来,形势不利呐。」
傲心蹙眉沉吟道:「对方高手虽多,但在阴冥作战,吾亦无所畏惧,现在最大的问题便是楚无缺的舍利火,需得想法克制……」
符九阴眼珠朝仙宗的尸首瞥了一眼,计上心头笑道:「舍利火对阴煞之气伤害最大,若前辈能有肉身护持,便可不畏这舍利火啦。」
傲心顺着他目光望去,顿时拍手叫好:「妙哉,如此一来不但可以防住舍利火,还能藉此暗算那些几个正道一把。」
急速奔驰,魔尊与愆僧以最快的脚步赶赴轮回殿,但心中却生出阵阵隐忧,因为方才那阵龙吟哀嚎着实带给人不安之感。
「奈何桥恐怕已经沦陷了。」
愆僧倏然停步,沉声道,「是否还继续前行?」
魔尊反问道:「那大师认为是否该前行?」
愆僧道:「吾之血途大道有来无回,只进不退。」
魔尊笑道:「血道无悔,罪业无边,大师既然无畏,本尊又岂会临阵脱逃,今日便去会会这符九阴和傲心有何能耐,敢将手伸到奈何桥来!」
说罢继续赶路,划出一道魔气冲向前方愆僧举步欲离,行途前方,一抹熟悉身影蓦然映入眸中,庄严法相,慈悲面容,宛如证道之佛,超脱极乐。
「光如?」
愆僧疑惑顿生,开口问道,「你为何走回头路?」。
却见天佛微笑回应道:「界明,你心境不复以往。」
愆僧冷笑道:「斩断过往,更行超脱。」
天佛道:「你真肯定此道正确否?」
愆僧哼道:「着眼对错,你已经执着。」
天佛道:「半生修行,该舍执着,更该坦诚面对执念,不欺本心!」
愆僧闻言,双目微垂,实在思考。
天佛继续说道:「你既有疑虑,何妨重拾初心,或许彼岸便在回首处。」
愆僧冷眉一挑,目露邪芒,一字一句地道:「无论前路对错,吾皆此戮血罪刀开路!若有人能阻吾血刀,便证明吾道已错,若无人能阻,便表示杀生断罪合于天道,如此愆僧便代天行道,承接空明三千界!」
说罢,舞动血刀,直劈天佛法相,然而刀锋落空,眼前却是空无一物,天佛似乎不曾存在。
愆僧亦是大智慧之人,阖目思量片刻,便想到前因后果,眼中闪出一丝异色,低声呢喃道:「涅槃了吗……光——如!」
愆僧一摆袈裟,纵身追上魔尊,行至半途却见前方气流暴涌,只见魔尊与符九阴激战正酣,而另一侧则是沧释天卯上傲心。
一旁却见仙宗倒地,气息全无。
魔尊怒然出掌,雄沉魔气裂地十丈,将符九阴牢牢锁住,叫符九阴气息难喘,骨肉欲断,更有天魔护持,这招正是其本命绝学——天罡魔道。
本命绝学乃是魔妖煞三族之修者所有,所谓本命就是最适合个人修炼的武决,就如同洛清妍般,虽然练就十大神通,但论元古大力的修为却远不如袁齐天,她最强武学乃是五凤心诀。
魔尊也同样拥有本命绝学,以往他本着保存实力的打算,一直使用真魔图录和心魔大法,如今战局危急,也容不得细想,一出手便是天罡魔道。
符九阴见魔尊施展本命武决,于是也不再客气,亦使出本命武学回敬魔尊,符九阴这一套武功名为「九幽冥法」,施展之时可将鬼神阴兽之力唤出,加持功体。
符九阴脚踩阴风,手握生死,使出九幽冥法初式——绛雷鬼角,只见一尊恶鬼凌空浮现,两只拳头长着两只怪角,鬼角处蕴含着强烈的绛雷血电,一拳便朝魔尊打来。
魔尊逼出护身魔神,天魔探出双手扣住恶鬼脉门,霎时催生魔功,恶鬼的手腕竟逐渐萎缩,这招正是——血魔吞天,顾名思义,此招便是以魔气侵入敌人血脉,藉此蚕食对方元功,以战养战,越战越强。
换做平日对上这种霸道的吸元之法,符九阴可能还会忙上一阵,但此刻他生出阴冥,元功内力要多少有多少,当即也不抵御魔尊的吸元魔气,反而大方地将功力送出。
沛然真元汹涌而至,魔尊顿感气脉一阵窒息,大叫不妙,立即抽手后撤。
符九阴冷眼讽刺道:「魔尊,为何不继续吸啊,符某可是好客之人,魔尊想要多少内力,在下便送你多少!」
对方嘲讽,魔尊不予理会,沉着应战,符九阴见激将无效,于是也收起口舌专心对敌。
沧释天将光明业火和天穹妙法糅合使出,竟力压傲心一个分身,但也仅仅是取得上风,难以将他击杀。
那分身边招架边冷笑:「沧释天,你败局已定,早日归降还能保住一条残命!」
沧释天冷哼道:「昊天教百年基业岂可拱手让人,傲心你之时代早已过去,还是老老实实躺倒棺材里吧!」
说罢窥准一个机会使了招「炀血破气诀」,对着傲心的真气便是一轮焚烧。
傲心分身亦是强悍,待火焰烧到左手时,竟用右手斩断左手,断绝火焰蔓延之路,随即挥手便朝沧释天拍了一招「大轮回劫」。
急速而无征兆的还击,沧释天亦是猝不及防,唯有将天穹妙法的真气集中在胸口,硬食傲心厉掌。
碰的一声,两人各自后退,天穹妙法虽然化去傲心的七成掌力,但沧释天还是被震伤气脉,所幸天穹妙法具有固本培元之神效,沧释天在几个呼吸间便将体内淤血吐出,伤势好了大半。
那个分身虽断一臂,但只消吸收足够的阴气便可恢复,也只是几个眨眼的功夫,整条手臂便生了出来。
沧释天不禁气苦,于是鼓起余力继续与之缠斗。
愆僧双眼在四周扫视,寻找天佛踪迹,却是徒劳,当其目光落在奈何桥时,心头升起一阵异样,暗叹道:「此桥便是你的终点吗,光如?」
在他沉吟间,又有两道身影冲入,正是剑仙与军神。
杨烨朝仙宗的尸首扫了一眼,甚为惊讶地道:「仙宗道长?」
于是便急忙奔过去查看。
于秀婷剑心一动,生出警兆,急忙叫道:「杨督帅,小心有诈!」
话音未落,仙宗尸首嗖的一下便窜了起来,一掌扫向杨烨胸膛,掌风锐利阴沉,正是小轮回劫。